豆芽
提着重重的西瓜和菜回到家门口,摁了两下指纹开了门,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小宝听到声音,向我跑来,边叫着“妈妈”边扑进我怀里,为了稳妥的抱住小家伙,我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顺势蹲下,张开臂弯圈住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两下后,问她今天在学校是否有参加毕业典礼彩排,接着指着她正在换乳齿的门牙说:“你这要去拔掉了,要不新牙齿会长歪呢”小宝一听拔牙,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害怕的拒绝并逃到客厅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我换了鞋,把西瓜和菜提进厨房,家婆在厨房擦洗调料罐,看到我说了句:“冰箱里那个豆苗,你自己炒一下,再不炒要坏掉了。”我说“哦”。那是我昨天买的,想用皮蛋做个上汤豆苗,但昨晚出去吃了。家婆继续说:“你前天买的那个豆芽,我洗了,你没炒,我给送隔壁邻居了。”这次我没接话,只是把冰箱里自己昨天买的菜都拿出来,洗了切了炒。
家公其实已经做好了晚饭,餐桌上有煎水豆腐,有芹菜牛肉,有小白菜。但是,我还是得把我买的菜炒掉,因为不炒,就算放冰箱坏掉,或者放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人去动这些菜。每次家公想把这些菜做好给我的时候,家婆便会跟家公说:“你让她自己做吧,你做的不好吃。”我不吭声。其实,对于家公做饭,他做什么我吃什么,十多年没有挑剔过,早餐360天的白粥,我也照样吃,我觉得自己不做,没有资格挑剔。但先生有时候会因为家公千篇一律的菜生气说他爸,仗着自己是儿子,他会大声训斥他父母,并加上一句:“如果是我姐,早骂你了”。是的,他还有个能动不动训爹跟训儿子一样强势又漂亮的姐姐。我很不喜欢。更不喜欢先生把他姐当榜样,当女王信奉。所以,从结婚开始,因为先生姐姐喜欢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操心我家大大小小的事,指挥着她的傀儡弟弟在家庭生活中该怎样怎样。我们夫妻的争吵就从未停止过。十多年的争吵,也没有换来先生的觉悟,他潜意识的天平是倾向他姐,家姐才是正义的一方,我是邪恶的一方。十多年无谓的争吵让人身心疲惫,有一天,我跟先生说:“后半辈子,你跟你姐生活吧,我累了”。至此后,再没有跟先生说话的欲望。
尽管不喜欢先生姐姐,但两个老人是纯朴的。家婆说豆芽送隔壁邻居后,我虽然没吭声,但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有怪老人,但心有戚戚然。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始终是亲疏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