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你爸得了艾滋病(4)
到今天,我也懊恼,甚至有点恨,当时那个通知的医生,关键词为什么不说英文,为什么不说HIV非要说什么艾滋病。
即使说中文我也忍了,为什么声音不能小点。
我非常确定,就是如我描述的那样响亮,洪亮,不加思索。没有确认身边是否有其他人,说话是否方便。
哎。
TMD。
这个电话,彻底改变了剧情。
因为,在这之前,我们默认老头是肺上的问题。
他早年在农村开粮食加工作坊,吸入了大量的粉尘,这次的症状是咳血丝。
而从那个电话后,我们开始应对新的剧本。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不死心的再去临市的医院复查。
当然,遗憾的,剧情并没有被改写。
也是从第二家医院拿到同样的结果时,当事人才被正式告知。在这之前,我们还不死心,也想给他留最后的体面。
留不住了。
去第二家医院的时候,是我一人陪着他去的。如果说我对他的感情像暗恋的话,那么,这两次的医院往返,是我和暗恋对象少有的独处时间。按理说,我会欣喜若狂,喜悦备至。
然而,我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鼓励他。或者,趁他比较脆弱的时候赶紧表白,告诉他我以后会好好爱他。
实际上,从临市回到我们县城的路上,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他看起来,也尚且平静。也许,他早已接受了,命运以何种方式发牌。
何况,这牌是他自己抓的。
那么,接受吧。
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