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漂的故事得从2006年的夏天说起,2006年6月份从厦门某工厂完成三个月的实习(其实就是打螺丝,真正的打螺丝),6月下旬回武汉拿毕业证。拿完毕业证后,同学位都各奔东西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专毕业生,毕业即失业,在武汉我投了很多简历,跑了很多招聘会,工作依然没有着落。在得知有几个同学在深圳时,我与深圳的缘分就从这里开始了。
7月份的最后一天,背着一个小背包,带着我所有的积蓄1800块钱,只身一人到达了深圳火车站。下一站来到几个同学合租的一处出租屋,宝安74区,至今对这个晚上同学们给我“接风洗尘”,在觥筹交错中,暂时忘记了没有工作的焦虑。
第二天同学们去上班了,他们都在同一家公司做销售员,说上班去帮我问问还招不招人。而我就直接去了网吧,开始深圳的求职之路,上网一看,也全都是要求有工作经验,而自己只有那打了三个月螺丝的不堪经历实在不值一提,胡乱投了一通简历就出了网吧,看着外面一排排的工厂,有的门口贴了招聘广告,抱着试试的心态,沿着一排排厂房溜达,全部都是招一些流水线的工人,要求不高,只需要初中学历就行,心里在想,TM这大专怕是白上了。
继续往前晃悠(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怎么有点像现在的三和大神),看到前方的厂门口围了很多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家工厂待遇比较好,比较正规。我看到唯一一个要求高中学历的岗位:修理,要求会使用电铬铁,懂一点电路图就行,貌似也只能干这个了,上去填表,在填写学历一栏时停顿了一下,本想填高中的,想想还是算了,如实填写大专,当时一起有五个有报了这个岗位,交完表后人事单独跟每个人聊了一会儿,当时问的啥,现在也想不起来了。走出门口听旁边的人说,每天下午五点会在厂门口张贴录取人员名单,弄完这些,也没当回事儿,没地方去,又跑去了网吧,晚上同学回来告诉我他们公司暂时不招人,夜晚继续跟同学们挤在一起睡。
第二天,依然躺在网吧,吃的是路边摊3块钱的盒饭,185CM的我,当时只有70KG,下午的时候去工厂门口等录取通知,这场景还真有点古代科举考试等放榜的感觉,通知一贴出来,大家一下子全围了过去,我个子高,远远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心想这大概是大专的学历压了其它人一头吧。
后来就是体检、入职,经历了这么多次工作,这也是唯一一次在工作单位内完成入职体检的,并且是免费的,入职当天签订劳动合同,现场拍登记照,我记得当时有个小插曲,在核验毕业证原件时,其它人拿的都是初中毕业证,而我拿的是大专毕业证,坐我旁边的靓仔就问我,”你的毕业证为什么那么大?”,我说我们学校人比较多,有一万多人,毕业证可能比较大一些吧,那个靓仔貌似还真信了,结果人事部的靓妹拿起我的毕业证看了一眼,冲我笑了笑没说话,我想他应该知道我的毕业证为什么比其它人的毕业证大。
涉世未深的我当时还以为所有的公司都是招聘入职都是这么正规,这是一家英国独资的企业,做玩具的,包住,吃饭需要自己买饭卡,月薪900元,比流水线其它工人多100块,工厂每天都很忙,基本上是从早八点干到晚八点,有时晚上会到十点,周末双休,一般周六要加班,周天休息,我负责维修流水线上完成组装后有故障的玩具,拉长带我介绍了一下流水线的各个工序 ,安排一个位置给我就开始干活了,这维修这种事儿我也擅长,没有人带就能上手干活,一个车间六条流水线做同样的东西,只有我面前没有积压等待维修的产品,拉长很满意,办公室的科文也单独找我谈过话,意思就是让我好好干,可能也是对我的认可吧。
很快到了发工资的日子,那时对加班费完全没有概念,但仍然记得第一次拿到到手的工资是1600多块,然后打电话给同学约周末一起HAPPY,其实也简单,就是在大排档喝点小洒,谈笑风声间多了一丝轻松,毕竟有了工作了。接下来就是机械式的上下班的,当时觉还挺开心的。没有负担,没有任何压力。
性格内向的我经过两三个月的流水线生活,跟同事之间也能打成一片,工作上的态度和能力也得到了工程部的赏识,每次有新产品上线,工程部都指定我去跟线维修,这样抽调人力的安排让拉长很不爽,跟工程部有些小吵闹,我傻呼呼的把两边的工作都一口应承下来,楼下楼下跑,干得不亦乐乎。后来拉长才跟我说:“你可以不答应去新产品那边的”,因为之前的新产品的试产都没有人愿意过去,有些问题维修不好还要挨骂,但到了我这里就没有出现过,我跟工程部的人相处的很融洽,可能是我一直抱着学习的态度吧。
平凡的生活和工作按部就班的继续着,下面要重点讲讲我这条流水线上的情况了,英资、港资企业习惯称流水线为拉,我这条拉基本上全部都是女生,就是现在大家所说的厂妹吧,其中有不少颜值还不错,以拉长和助理拉长为代表,我在这家公司的主要记忆也基本上停留在这两位女生这里了。拉长比我小两岁,广西人,姓刘,后面统称“刘小妹”,初中毕业就出来工作,工作经验比我多得多了,也是经过摸爬滚打才做到拉长。助理拉长是河南人,姓张,后面统称“张小妹”,比我大四岁。那时的厂妹都没有化妆的,但她们的颜值真的很高,那时就是很单纯的欣赏,没有任何邪念的那种,那时候貌似也没有找女朋友的这种念头。
我清楚的记得是11月份的某个周末,在开水房碰到了拉长刘小妹,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她也微笑回应,她接完水准备离开时,突然她开口问我明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跟她们一起出去玩,去灵芝公园,我也没拒绝,约好第二天在宿舍楼下碰头,到了第二天早上到楼下,下来的只有她一个人,我就问,其它人呢,我还以为她宿舍的其它人也要一起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坐车,全程是她带路,在金威啤酒厂公交站等车,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有很多人还记得吧,等车时,她说:“我们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吧”,我们坐车去了宝安5区的家乐福超市,其实宝安的这些地址我都不知道现在是怎么称呼的了,但当时就是这么叫的,宝安多少多少区。买完东西,我记得我们是步行去灵芝公园的,距离不远,另外我晕车,上车一会儿就想吐,我们边走边聊天,天南海北的闲聊。
到达灵芝公园后就到处瞎狂,当时的灵芝公园还有游乐场,玩累了就坐下休息吃点零食,仿佛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可能是年龄相仿吧,但实际上在这之前也只是在工作上有一些交流。在灵芝公园呆了一天,回到公司附近一个小餐饮吃饭,刘小妹点的菜,是啥菜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份生菜,当时她问我,“你吃不吃生菜?”我愣了一下,说:“生的怎么吃啊”,就这一下,这个刘小妹捂着嘴笑得不行了,把我搞懵了,只能跟着傻笑,最后菜上来才知道,此生菜非彼生菜,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且吃了生“生菜”,生菜这个梗后来被笑了好久
时间很快到了要放春节假,这也是我来深圳以后放得最长的一次春节假了,公司的尾牙之后的几天就放假了,这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尾牙的含义,我记得公司是在小年(腊月二十四)之前就放假了,正月初十才上班。工厂放假第二天,刘小妹坐大巴回广西了,而我只买到了一张回湖北的无座票,那时手机打订票电话基本打不进去,还是去宝安汽车站那个售票点排队买的票。最后在火车上生生站了17个小时才到湖北,2006的故事随着春节的回家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