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年青的时候,喜欢朦胧诗。所谓朦胧,就是并不把要表达的意思说透,给人留点联想空间。这句诗要表达的意思是:父母在,家就还在,父母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徒留孤独和遗憾。所以要好好珍惜有父母的日子,孝顺父母。只是“尚有来处”“只剩归途”听起来有点绕,不是很明白。但那时以为,正是它朦胧之美罢。
况且,我是家里的老幺。按我们那里的习俗,儿女成家后,都要分家。而父母一般跟最小的儿子生活。所以,我与父母从没有分家过。尽管毕业后分配在市里工作,在市里组建了一个新家。后来南下广东,工作过好几个地方,我的小家也随着辗转迁徙多处。最后在深圳龙岗买了房子,总算有了稳定的住所。
然而,在我的心里,衡阳也好,深圳也罢,都不过是人生的驿站。只有踏上家乡那片热土,回到老家,在父母跟前,我是儿子,而且是满崽。尽管人到中年,在父母眼里,似乎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事事操心,关怀备至。我也乐得享受这如沐春风般的父母的慈爱与呵护。定居深圳十多年来,只在深圳过过一个年——没有年味的新年。后来父亲去世了,虽不免感伤家有残缺,但毕竟还有母亲在,每次回家,哪怕有时母亲卧病在床,但叫妈有人应,有妈的叨念和期待,院子依旧洋溢着浓浓的家的气息和温馨!
如今呢?母亲也不在了!回到家,空空寂寂,静得怕人。空气变得好压抑,我于这院子也变得有些陌生。冰箱里空空如也,电也拔了。想弄点吃的也不成。当然,吃饭倒不是问题。哥姐总是争着请我过去吃饭。可是,他们越是殷勤客气,我就越感觉酸楚——我不是回家,而是做客了!
距离上次回家又一个多月了,很想念家乡那生我养我的故土,想念家乡的亲人,想念家乡的老屋!可是,想回去,却找不到回去的理由。要是过去,母亲还在的时候,我想妈了,妈叨念我了,我随时可以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家门口了。见到乡亲都亲切的打招呼,乡亲们总会说:“又回来看你老妈呢”。
如今,北望故乡,山高路远,前路渺茫。孤独的我,如落单的孤雁,在空中盘旋,“呀呀”哀鸣。
不觉又想起,“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的句子。如果说“来处”指家的话,那么,归途就是回家了。然而,母亲不在了,漂泊如我的游子,有家难回。
故乡,回不去了!
这么说,诗句应改成——
父母在,人生尚有归途;父母去,人生只剩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