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那些事(续编)
这妖婶,长得不好看,粗声粗气,又大嗓门,说话时挤眉弄眼的,还爱躲在一边拿贼眉鼠眼盯着人看,盯完了然后自己悄声说着一些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尖酸刻薄的话,——我是讨厌妖婶的,她拉着我奶奶手的热情劲儿,颇让我觉得讨厌,连她说的要请我们吃下午茶的话,也颇让我觉得讨厌,——可不是么,好生虚伪又粗鄙恶俗的一妇人!
我自然是不肯去的,X伯母就劝,说妖婶一片好意,让过去吃下午茶就去吧!能吃就多吃点,不喜欢吃就少吃点,我还是不依——并且,非但自己不愿意去,也不让奶奶去…X伯母再耐心地劝,你不喜欢去她家,那就让奶奶自己去,奶奶去吃完了就回来…我还是不乐意。
妖婶这就有点感觉难堪了,大概是觉得我不识好歹吧,生起气来,很气,说我,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样看不起人?我来请你奶奶吃下午茶,你不来也就算了,连你奶奶你也不让她来我家…你不来我家,你这样小小年纪就这样看不起人,你太坏了!
那天,我终于没去她家吃下午茶,奶奶呢,也表示了歉意,终于没去,自然,X伯母也没去…
至于妖婶是否事先煮好了下午茶才来喊我们的,我不清楚,也不关心,总归我们没去她家就是了。
——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妖婶一直都记着,每次看见我,就要说我,“你不来我家吃下午茶,你这样小小年纪就看不起人了!”
此时,我尚年幼,我不懂什么叫“看不起人”,但我也确实是不喜欢妖婶,就是不喜欢,单纯地不喜欢,她来请吃下午茶我也不愿意去…如此而已。
这是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的事。
三十多年后,当我面对我不喜欢的人的嘴脸的时候,我不会再傻乎乎地像孩童时代那样直接地表露出来了,除非,除非这个人把ta自己令人生厌的嘴脸摆到我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