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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深圳打工人(四):前同事黎明
前同事黎明
他与香港四大天王之一的那位同名,只不过比人家多了一个姓,也就永远成不了天王。
黎明是80后,算算也过了不惑之年。
认识黎明是在19年前,那时我们在隔着一堵墙的两个不同的部门上班,也算是同事吧。那时他和另外三外年轻小伙被人戏称为“四大有为青年”。青年倒是事实,都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但“有为”的标签显然贴错了对象。
无为不等于无志,事实证明这几位青年人都有远大志向,几年前他们就以实际行动证明,是鸟总要飞向天空,力求证明自己超越别人的他们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作鸟兽散,有的去做业务,有的去做了管理。
原本也想着做业务走创富捷径的黎明,看到两位早前改行跑业务的有为青年奋斗两年仍未显山露水干出一番业绩,便也灰了心失了志,不再要求调岗转行,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和领导闹崩辞职走人另谋高就。
身为湖南人的黎明身上有着湖南人特有的豪气和痞气,还有着毛头小伙的呆愣劲。当其他人都为领导哥功颂德之时,唯有他敢于给领导挑剌、唱反调。很难说他是出于正义还是脑子缺根筋,总之他的离开有些悲壮也有些无奈。
黎明显然是缺乏职场素养的,有一事为证。我刚到公司上班那阵,在隔壁办公室上班的他就溜到我所在的办公室,趁着领导下班回家,办公室仅剩我一个人的机会,用公司的电话与朋友聊天,有时一聊就是半个小时,高谈阔论,云山雾绕,不亦乐乎。他是料定了新来的我不会阻正他,才旁若无人大大方方地损公肥私,公话私用。虽然电话费要不了多少钱,但我很反感他的这种作法,作为一个小白领,收入再低打个电话总可以应付,占这点小便宜的确显得不职业。
黎明也有阳光的一面,比如他俊朗的外形,他开朗的个性,他的直率,爱笑,少愁,他的平易近人,好交朋友。我原来是有些反感他的,但记不清是几时,竟然和他混在了一起,并称兄道弟起来。想起来,我们是通过宣传这个组织相熟的,那时他是组织骨干之一,我是管理者,他向我投稿,我帮他改稿用稿。那几年,我帮他在厂报发表了好几篇文章。
黎明毫无遮掩的直率不太容易让人接受和喜欢,有时还会得罪别人。有一年,公司老总组织我们这个组织的骨干开会,让大家提建议和意见。其他人都不痛不痒地提了几点建议,黎明却侃侃而谈,提出了好几点批评意见,显然会前做了相关准备。其实在开会前我还与他碰了个头,询问他对这块工作有无意见要提,
没想到当时大摇其头的他,居然在会上给我挑剌。
我明白黎明对我并无恶意,他只是想在老总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证明自己是一个有想法有经验的人。
还有一次,我们几个人聚餐,席上,黎明提出,大家彼此互提意见,得到大家的回应后,他侃侃而谈,把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人挨个“解剖”了一番,提出一大堆的意见。虽然他说得在理,但他赤裸裸的批评和挑剌的话还是令人反感。
直率和较真的个性让黎明讨出了代价,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解和包容他的尖锐,结果是不喜欢他的人与他不喜欢的人同时增加,达到一定量的时候就会质变,最终导致他失意离开。
离开公司之后,正值青春年华的黎明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工作,但没做多久他又换了新的工作。在闲谈中他告诉我们新公司的人际关系异常复杂,职场斗争非常激烈,个性直率、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他自然难以招人待见,离开也就成了不二选择。
在我们相处的几年间,我见证了黎明结婚、生子、换工作、炒单等历程,虽然我们不再是同事,但彼此的关系并未因距离而疏远,无论他在哪个地方工作,我们仍然时常联系,互相打个电话,聊聊近况,说说职场,偶尔还会聚在一起吃顿饭。
一晃眼,黎明离开公司已有十几年了,他先后换过三四份工作,做的还是绩效管理的老本行,这是一个容易得罪人、必须得罪人的工作,要想做好做长,既要有专业能力,又要会玩手腕,经营人际关系。换了几份工作的黎明总是为自己的失意找理由,然而我明白,他的直率才是罪魁祸首。
除了在职场中游走,黎明还跟着以前一个同事做过一段时间生意,所谓生意说白了就是炒单,即从甲方承接订单,然后发给其他工厂生产,从中赚取差价。说难听点,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空手套白狼把戏。生意似乎也不好做,黎明最终还是到别人的公司打工。今年年初,他从几十里远的地方找我和另外一位朋友,并请我们吃饭。席间得知,他的父亲去年中风半身不遂,行动不便,基本失去劳动能力,爱人在家带小孩,全靠他一个人的收入支撑全家生活,经济较为拮据。生活虽然艰辛,但黎明并未消沉,仍是那样乐观,仍是那样健谈,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顿饭本本应作为地主的我来请,但黎明抢着买了单,刚从老家返深的我囊中羞涩的我只好顺水推舟,成全他的美意。
在人情淡漠、无比现实的深圳,我和黎明作为曾经的同事,在分开几年后,仍能保持联系,偶尔还能相约聚餐,且无论相隔多久,彼此且从不感到陌生和疏远,这该是一种缘份吧,这种缘份也算弥足珍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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