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行业的冬天到了吗？

昨日，同行肖律转发推文《知名刑辩律师被吊证前后》（以下简称《知》文）私信笔者：

打算慢慢退隐江湖，回家带娃了，如今社会对律师太不友好，失去对法律的敬仰！法律人士对法律失去敬仰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笔者回复：我已回安徽老家一个多月了，刚自驾游从黄山回来，打算十一过后再回深圳。

——这是自2004年笔者从内地小县城到深圳二次创业以来20年所没有过的事！

《知》文说的是刑事律师的事：刑律难，民律亦难，行律（代理原告）更难，律师行业的寒冬来了吗？

笔者身为其中一员，一直关注并思考中国律师执业环境、生存环境及其成因，2024年4月23日曾推文《中国律师执业环境：有史以来最差，且还在继续差！》，引发同行共鸣，访问量已近七万，7月1日推文《当今社会，为什么出不了大律师？》，此前还曾随笔《深圳律师有多难，要靠贷款生活？》、《做律师，要不要讨好法官？》等推文。

浙江桐乡女律师庭后遭对方当事人持榔头袭击

如果说上述推文只是感慨律师执业环境恶劣，只是摧残了律师精神层面的法治情怀、法治梦想，那么层出不穷的律师赔偿、违规处罚、吊证、乃至入刑，则实实在在地从物质层面、执业资格层面、人身自由层面彻底摧毁律师！

月初：曝光的因无证据证明代通知劳动者补交5元诉讼费，导致劳动争议按撤诉处理案，深圳法院终审判决深圳律师按劳动者主张金额，赔偿劳动者“销售业绩提成奖+经济补偿金”147万，外加退还1.5万元律师费本息；

此前：2024年2月18日，广州律师收费10万，被裁决赔偿当事人351万；2023年8月15日，深圳律师收费5万，被判决赔偿当事人600万；2023年6月19日，深圳律师收费500元，被判决赔偿当事人336万；2022年12月14日，深圳律师收费1万，被判决赔偿当事人151万！......——赚赔比严重失衡，妥妥的躺平就是赚！

近日：知名前实习律师因为三亚某集团出头，网上硬刚相关机关，先是被公安警告，后直接被以涉嫌寻衅滋事犯罪刑事拘留，几乎同时，某知名刑辩律师被北京司法局告知拟吊销其律师执业证（即《知》文中律师），过往亦不乏被处罚、吊证、入刑的律师。

而对律师的恶意投诉，早已从以逃避支付律师费为目的的当事人，延申至以职业报复为目的的相关部门、机关、办案单位。

主管机关、行业协会则遥相呼应，“有投必立，有立必查”，对被投诉律师丝毫不手软，加之全民将社会戾气瞄准律师，一夜之间，人人喊打，律师行业仿佛进入寒冬！

日趋寒冷、漫无终日的冬夜里，受害尤甚者，莫过于信仰法律、有情怀、有梦想、有正义感的好律师，因为但凡有点法治梦想、有情怀、有正义感、竭尽所能维护委托人合法权益的律师，都不堪忍受法律被曲解乃至故意亵渎：

当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纠、程序空转时，当自由裁量和枉法裁判边界模糊时，当本可预期的案子因自由裁量、枉法裁判而变得不可预期时，当公检法有司行业协会集体“敌视”律师时，当眼见委托人合法权益被侵害而无力维护时，当打赢官司后委托人背信弃义时，当身负谨言慎行枷锁，想借助网络阳光发声说真话被禁言、被认定违规，乃至吊证、入刑时……

持续的失望、沮丧、郁闷、无助、无力感、挫败感……会让有情怀、有正义感的律师异常难受，且无法自洽调节，“积怨”到一定程度时，便只能“裂变”逃离，所以笔者非常理解《知》文中知名刑辩律师面临被吊证时的话：谢谢他们的成全！这份历史的荣誉，我欣然接受。

正如《知》文所言：作为被吊证的当事律师，他未必是悲情的，或许他是超脱的，没有这个证，以后他也用不着那么辛苦了。正如古语有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只是，笔者执业31年，“我执”尚在，还想做个斗战胜佛，若有一天“破执”，决意远离这个行业，也会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归回主题，问同行：您认为中国律师行业的寒冬到了吗？欢迎留言。

后记：2023年3月1日，笔者执业30年记《张茂荣律师：今天，我执业三十周年了！》还在憧憬法治，希望还能执业30年：祝福自己，遥望30年后那位83岁高龄依然心如少年的自己！仅一年时间，信念已彻底动摇，真世事如棋局啊~~~

律师执业环境